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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马灯
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始,磨石峪村人就兴起跑马灯。在我的记忆中,最早的一次是在一九六三年。那时,村里人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后,人们又填饱了肚皮,当年那些跑马灯的演员们不甘寂寞,又想过把瘾,于是重整旗鼓跑起了马灯。当时因为年龄小,对跑马灯的套路,记忆不是很清晰。第二次跑马灯,是在改革开放后,村里人过上了富裕生活。当年跑过马灯的演员们大多去世,健在的几位老人,为了把跑马灯这项娱乐活动传承下去,组织年轻人又跑起了马灯。因此,亲眼目睹了跑马灯的全过程,今天把它写出来,使没见过跑马灯的人们,或许多一些了解。
跑马灯的道具及参演人数
跑马灯也叫走马灯,道具是用苇子或薄竹片扎成的马头和马屁股。表面蒙上彩色的纸或布,马屁股里面点着蜡烛,绑在表演者腰后。前面是马的头部,表演者左手握住马脖子上的一根有弹性的竹片,两边用布相连,遮蔽住表演者的腰部以下,右手握着马鞭。马头随着人脚步的移动而上下晃动,看上去就像人骑在马上一样。
场上表演人数:有黑马四匹(老生、小生各两人),花马四匹(花脸、花旦各两人),白马两匹(老旦两人),红马两匹(小旦两人),共十二匹马,另有打旗者十二人(每匹马后有一打旗者),瓦罐灯两人,四牙官、四牙婆各一人,抬匾担者二人,地方官一人。
所谓瓦罐灯,就是在表演者肩上放一个半米来高,四根腿的木凳(单人坐的那种),凳腿朝下,凳子面底部绑一根横木棍当胳膊,半米多长,套上皮袄大衣。表演者两手扶住。凳子上面安放一瓦罐形大灯笼,直径约四十多厘米,上面画有人的头发和五官。灯笼以下有大衣遮住,整个高度两米半左右,看上去就像一个巨人,样子挺可怕。瓦罐灯的主要任务,就是在演出开始后,在场地周围走动,防止观众进入演出场地,避免演出受到影响。
两个小生所扮演的两匹黑马,又叫武马子。除了参加表演外,还担负着清场子任务。在表演开始前,武马子首先出场,扮演者一边嘎嘎嘎……地叫着,一边挥舞着马鞭,沿着表演场地四周绕圈奔跑,使周围的观众尽量往后退,目的是为了使场地留有足够的活动空间。这里顺便说一个小插曲:上世纪三十年代,我村到外村跑马灯,该村选择了一块割了苘麻的地块,作为表演场地。有的地方苘麻茬子没刨出来,在武马子清场时,被苘麻茬子绊了一下,眼看就要扑倒在地,没料想他顺势来了一个前空翻,又继续跑了起来。博得一片喝彩声。武马子还有一个任务,就是如果到外村演出,在天黑之前,两匹武马子提前扮好妆后,在该村的大街小巷内,边跑边嘎嘎地叫,以此给村里人下通知报信。然后跑回表演场地。
四牙官、四牙婆与地方官是丑角。当武马子清场后,四牙官腰上别着一个锄头,侧身坐在匾担上,由二人抬着出场,后面跟着四牙婆与地方官。四牙官开口唱道:“大官是个官,小官也是官。大官有官印,老爷我有锄刃。大官坐大轿,老爷我无轿坐匾担”。“叫地方”!地方官答:“有”。“好好保护你四老娘”!“是”!然后下场。之后,每当马灯队形走大圆环时,就出场一次。
跑马灯的四种队形变化
剪子股。剪子股就是走剪刀形状的队形。
演出前,12匹马分为两组,每组六匹。每组从前往后的顺序都是:黑马(老生)、白马(老旦)、花马(花脸)、花马(花旦)、黑马(小生)、红马(小旦),每匹马后面跟着一个打旗的。一组在前,二组跟后。指挥者一声令下,锣鼓响起,表演队伍踩着鼓点,从场地一侧缓缓入场,逆时针而行(农村人推碾、磨都是这个方向),沿场地四周走出一个大圆环。
头马开始左转弯直奔圆心,越过圆心后,仍走直线。接近场地边缘时,按逆时针方向左转弯,走弧线奔向圆心。当看到二组的头马越过圆心后,立即从二组头马身后穿越圆心。(从此刻开始,这个圆心位置出现交替穿插通过,此时队形呈现出剪刀柄的右半圆)。一组头马过了圆心后,继续逆时针方向左转走弧线,接近场地边缘时左转90度,走直线直奔圆心。接近圆心时,再从二组的头马身后依次交替穿插而过(此刻完成了剪刀柄的左半圆)。头马穿过圆心后,仍走直线奔向场地边缘,继续逆时针行走,就可恢复之前的大圆环队形。
要领是:马与马之间的前后距离,要保持均匀,在圆心点马匹交替穿过时,避免发生碰撞。
四门斗。四门斗就是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,各走出一个小圆环。举例:
在大圆环队形逆时针方向行进的基础上,一组头马走到正南方向时,立即左转弯按逆时针方向转360度圆,然后从后面二组头马身后穿过,(此刻,开始交替穿插通过)再继续走之前的大圆环。此时完成了第一个小圆环。
头马在大圆环上走到东方位置时,重复做南方位置的转圈动作,方法同上。
头马走到北面、西面时,方法同上。然后再沿着大圆环路线。逆行一周,就恢复到大圆环队形。
满天星。
在大圆环逆时针方向行走的基础上,一组的头马左转弯,逆时针方向左转一个圆圈,从本组第三匹马身后穿越(此刻开始出现交替穿插),然后继续走大圆环,跟在前面第十二匹马后面。
当头马看到身后第三匹马完成交替穿插后,再次左转弯走小圆,再从第三匹马身后穿越(方法同上)。
头马不停做上述动作后,场地上同时呈现数个小圆环,由于不断交替穿插,所以每个小圆环的人员不断发生替换。
之后,再恢复到大圆环队形。
卷箔。
卷箔就好比我们用笔在纸上,由外往内按逆时针方向画螺旋线。画到三至四圈后,笔右转弯,按顺时针方向,从两条线的空隙中由内往外画螺旋线转出。
需要注意的地方是:表演队伍由外往内转圈时,队伍行与行之间,要留出至少一米的行距,以防队伍转出时发生碰撞,转出后就恢复了大圆环队形。
这个卷箔队形变化,在熟练的基础上,用小跑速度进行。
注意:这个卷箔队形没有交替穿插变化。
图片/李迎香
王京堂,1953年生,临朐县九山镇磨石峪村人。1974年任民办教师,2002年转为公办教师,2013年退休。